永夜归魂
王雨萱捏着棉衣的手指骤然收紧，线头在掌心勒出红痕。窗外的永夜森林像头蛰伏的巨兽，灰绿色的瘴气正顺着防护罩的能量纹路往上爬，那些扭曲的藤蔓在雾里影影绰绰，仿佛无数只抓挠的手。
\"什么时候发现不见的？\"她转身时带倒了身后的木架，几件打满补丁的棉衣簌簌落在地上。张秀丽慌忙去捡，手指被冻得发僵，指尖在粗布上打滑：\"刚才收采集物时不见人，小玲说...说司马晋带飞燕去森林边找\'月光果\'了。\"
\"胡闹！\"王雨萱抓起墙上的旧**，枪托在三十年前的兽潮里磕掉过一块漆，露出底下暗红色的木痕。她的军靴踩在冻土上咚咚作响，路过收容所的菜窖时，瞥见几个孩子扒着木栅栏张望，最小的那个还吮着冻裂的嘴唇。
\"看好他们。\"她甩下这句话，防护罩边缘的警报器突然发出刺啦杂音，淡蓝色的能量膜上闪过一串紊乱的电弧——这是森林里有高阶异兽活动的征兆。
一、树洞微光
司马晋的睫毛上结着细碎的冰晶，银色的头发被冷汗濡湿，黏在苍白的小脸上。他蜷缩在树洞深处，左手还紧紧攥着半颗紫黑色的果子，果皮上的尖刺刺破了掌心，血珠渗出来，却在接触果子汁液的瞬间变成诡异的青黑色。
四岁的王飞燕趴在他腿边，红色的棉布裙沾满泥污，裙摆被树枝勾出长长的破口。她的呼吸微弱得像风中残烛，嘴角的红汁已经发黑，顺着下巴滴在司马晋的手腕上，那里浮现出细密的黑色纹路，像某种爬行的小蛇。
树洞里弥漫着苦杏仁的气味，这是永夜森林特有的毒瘴。司马晋原本只是想给总咳嗽的飞燕找颗月光果，昨天听巡逻队的叔叔说，这种果子的汁液能润肺。可他们刚摘到果子，就撞见了一头独眼巨狼，慌不择路跑进了这片禁地。
\"咳...咳咳...\"飞燕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，小小的身子蜷缩成一团。司马晋挣扎着想坐起来，却发现四肢像灌了铅，眼前阵阵发黑。他看见树洞顶部的缝隙里，有淡紫色的雾气正缓缓下沉，那些雾气接触到树干，立刻腐蚀出细密的孔洞。
\"燕燕...\"他想把妹妹往怀里搂，指尖刚碰到她的肩膀，突然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。那不是天气的冷，而是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冰，仿佛有无数细小的冰针在顺着血管游走。
就在这时，虚空中突然荡起一圈涟漪。
八卦六芒的图案无声旋转，边缘的符文像是活过来的萤火虫，顺着空气里的尘埃往下飘落。两个淡金色的灵魂光点在阵图中央浮沉，左边的光点沉稳如星，右边的则灵动似风，它们原本隔着遥远的虚空，此刻却像被无形的线牵引着，突然加速旋转起来。
\"嗡——\"
阵图中央爆发出刺眼的白光，两个光点骤然融合成一道流光，冲破虚空的壁垒，直直坠向树洞里的两个孩子。
司马晋感到眉心一阵灼热，仿佛有团火猛地钻了进去。紧接着是天旋地转的眩晕，无数陌生的画面在脑海里炸开：钢铁森林里穿梭的悬浮车，实验室里闪烁的蓝色试管，还有...一场冲天的爆炸，以及爆炸前，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女人朝他伸出的手。
\"阿澈！\"
谁在喊？
他想抓住那只手，却被另一种更强烈的意识覆盖。那意识带着属于六岁孩童的执拗和恐惧，还有一个清晰的念头：保护燕燕。
两种意识像纠缠的藤蔓，在剧痛中撕裂又融合。当他再次睁开眼时，银色的睫毛颤了颤，眼底掠过一丝不属于孩童的锐利。
与此同时，王飞燕的身体猛地一颤。她的灵魂里涌入了另一个更鲜活的存在，那存在带着阳光的味道，有钢琴的黑白键，有妈妈烤饼干时的甜香。可这些温暖的记忆很快被眼前的冰冷覆盖，属于四岁女孩的本能让她下意识地往身边的热源靠去，小小的手抓住了司马晋的衣角。
\"哥...\"她迷迷糊糊地呢喃，声音还带着奶气，却比刚才有力了些。
司马晋低头看着怀里的妹妹，掌心的刺痛让他清醒过来。那些黑色的纹路还在蔓延，但速度明显慢了。他注意到树洞口的毒瘴似乎被什么东西挡住了，在距离他们三尺远的地方翻滚，像是撞在了无形的屏障上。
\"我们得出去。\"他开口时，自己都愣了一下。声音还是稚嫩的童音，可语气里的镇定却连自己都觉得陌生。他扶着树干站起来，腿还有些发软，却稳稳地抱起了飞燕。
树洞里的月光果已经彻底变黑，像块腐烂的石头。司马晋皱眉看着那果子，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：这不是月光果，是永夜森林里的\"腐心果\"，巡逻队的手册里写过，误食者会全身血管硬化而死。
可他们为什么没死？
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掌心，那些黑色纹路正在消退，留下淡淡的粉色印记。怀里的飞燕呼吸渐渐平稳，小脸也恢复了些血色。
\"哥，冷...\"飞燕往他怀里缩了缩。
司马晋脱下自己的外套裹在妹妹身上，银色的头发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微光。他记得刚才意识混乱时，似乎看到过这个树洞的结构图，左边三米处有个通风的侧洞，那里应该能通向森林外围。
他抱着飞燕往侧洞走，脚下的枯枝发出轻微的断裂声。就在这时，树洞口突然传来沉重的脚步声，伴随着粗重的喘息，像是某种大型生物在嗅探。
司马晋立刻捂住飞燕的嘴，抱着她躲进侧洞的阴影里。透过枯枝的缝隙，他看见一头独眼巨狼正站在树洞前，那颗浑浊的独眼扫过地上的腐心果，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。
这头狼比他印象中更大，肩部的肌肉贲张，皮毛上沾着暗褐色的血渍。它的爪子在冻土上划出深深的沟壑，每一步都让整个树洞微微震颤。
巨狼低下头，似乎在嗅闻他们留下的气味。司马晋的心跳得像擂鼓，他能感觉到怀里的飞燕在发抖，小小的身体绷得紧紧的。
不能慌。
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个画面：前世在野外生存训练时，教官说过，遇到大型掠食者，要屏住呼吸，减少自身的生物电信号。
他深吸一口气，将飞燕更紧地护在怀里，同时调动起身体里那股刚觉醒的奇异力量。那力量很微弱，像风中摇曳的烛火，却让他的体温骤然降低，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凝结了。
巨狼的鼻子在空气中嗅了嗅，独眼里闪过一丝疑惑。它明明闻到了活人的气息，还有腐心果的毒性残留，可为什么找不到猎物？
它烦躁地用爪子扒拉着地面，冻土被翻起，露出底下蠕动的白色蛆虫。就在这时，森林深处传来一声悠长的兽吼，巨狼像是接到了命令，恋恋不舍地看了眼树洞，转身消失在浓雾里。
司马晋直到那沉重的脚步声彻底消失，才敢松开紧抿的嘴唇，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。他低头看向怀里的飞燕，发现她不知何时又睡着了，小脸上还挂着泪痕。
\"没事了。\"他轻声说，声音里带着连自己都未察觉的温柔。
二、收容所的灯火
王雨萱的军靴踩过一片狼藉的灌木，**的枪口始终对着前方的雾气。张秀丽跟在她身后，手里攥着一把锈迹斑斑的砍刀，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。
\"院长，这里有血迹！\"张秀丽突然喊道。
王雨萱立刻转身，只见冻土上有几滴暗红色的血珠，旁边还有半个被踩烂的果子，果皮上的尖刺泛着幽蓝的光。
\"是腐心果！\"王雨萱的心脏猛地一沉，这种果子的毒性她再清楚不过，去年有个巡逻队员误食，不到半小时就全身僵硬地死了。
她蹲下身，用手指蘸了点血珠，放在鼻尖闻了闻。没有腐心果的苦杏仁味，反而带着一丝淡淡的草木清香。
\"他们可能还活着。\"她站起身，目光锐利地扫过周围的环境，\"血迹往这边走了。\"
防护罩的警报声还在断断续续地响，能量膜上的电弧越来越密集，淡蓝色的光芒忽明忽暗，像是随时会碎裂。王雨萱知道，这意味着森林深处的异兽正在聚集，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。
\"院长，你看！\"张秀丽指着前方一棵需要三人合抱的古树，树干上有个被撞开的大洞，洞口的藤蔓上挂着一块红色的布料。
是飞燕的裙子！
王雨萱的心提到了嗓子眼，她举着**慢慢靠近树洞，里面漆黑一片，只能隐约看到地上散落的枯枝。
\"小晋？飞燕？\"她压低声音喊，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发颤。
没有回应。
她深吸一口气，正要走进树洞，突然听到侧后方传来轻微的响动。她猛地转身举枪，却看见司马晋抱着王飞燕从一片低矮的灌木丛里走了出来。
男孩的银色头发上沾着枯叶，脸上还有几道细小的划痕，但眼神清亮，抱着飞燕的手臂稳稳妥妥。怀里的小女孩睡得很沉，红色的裙子虽然脏了，却完好无损。
\"院长奶奶！\"司马晋看到王雨萱，紧绷的肩膀突然垮了下来，眼里涌上委屈的水汽，但很快又被他强压下去。
王雨萱的眼眶瞬间红了，她冲过去一把将两个孩子搂进怀里，**\"哐当\"一声掉在地上。冰冷的恐惧还没散去，失而复得的狂喜又涌了上来，她抱着他们的手都在发抖。
\"你们两个...吓死奶奶了...\"她哽咽着说，眼泪打湿了司马晋的头发。
张秀丽也跑了过来，看到两个孩子平安无事，长长地舒了口气，抹了把额头的冷汗：\"太好了，找到就好。\"
司马晋把脸埋在王雨萱的衣襟里，闻着那熟悉的皂角味，心里某个紧绷的角落突然软了下来。前世的记忆还在脑海里盘旋，实验室的冰冷和爆炸的火光与此刻的温暖交织在一起，让他一时有些恍惚。
\"院长奶奶，我们不是故意的。\"他闷闷地说，\"我想给燕燕找月光果，她总是咳嗽...\"
王雨萱这才注意到，飞燕的呼吸虽然平稳，但小脸还是有些发白。她伸手探了探女孩的额头，温度有些偏高，但不算危险。
\"傻孩子，月光果在森林外围就有，谁让你们往深处跑？\"她轻轻拍了拍司马晋的背，语气里带着后怕，\"知不知道这里有多危险？\"
司马晋没说话，只是把飞燕抱得更紧了些。他现在确定，刚才灵魂融合时，不仅带来了前世的记忆，似乎还觉醒了某种异能。刚才对抗巨狼时，那股让体温降低的力量，很可能就是异能的雏形。
\"走，我们回家。\"王雨萱捡起**，接过飞燕抱在怀里，又牵起司马晋的手。男孩的手心还有未愈合的伤口，粗糙的触感让她心里一揪。
往回走的路上，防护罩的警报声突然变得尖锐起来，淡蓝色的能量膜上出现了蛛网般的裂痕。王雨萱脸色一变，抬头看向森林深处，只见浓雾里闪过几对幽绿的光点，正快速向这边靠近。
\"是狼群！\"张秀丽的声音发颤，她握紧了砍刀，\"院长，我们快跑！\"
王雨萱把飞燕递给张秀丽，自己举起**，子弹上膛的声音在寂静的森林里格外清晰：\"你带孩子先走，我断后。\"
\"院长！\"
\"快走！\"王雨萱厉声喝道，眼睛死死盯着那些越来越近的光点，\"告诉基地守卫，请求支援！\"
张秀丽咬了咬牙，抱着飞燕拉起司马晋就往防护罩的方向跑。司马晋回头看了眼王雨萱的背影，她站在浓雾里，像一棵倔强的老树，**的枪口稳稳地对着前方。
\"等等！\"他突然停下脚步，挣开张秀丽的手，\"我有办法！\"
张秀丽一愣，只见司马晋闭上眼睛，小小的身体周围泛起淡淡的白霜。那些白霜落在地上，瞬间凝结成一层薄冰，朝着狼群逼近的方向蔓延过去。
这是...异能？
张秀丽惊得说不出话来。十二号基地里觉醒异能的孩子不是没有，但大多是在十岁以后，像司马晋这么小就觉醒的，她还是第一次见。
浓雾里传来狼的惨嚎，似乎是踩在冰上滑倒了。王雨萱也愣住了，她回头看到司马晋身上的白霜，眼里闪过震惊。
\"小晋，快过来！\"她喊道，趁着狼群混乱，拉着男孩就跑。
四人终于冲进了防护罩的范围，能量膜在身后缓缓闭合，将那些幽绿的光点隔绝在外。王雨萱靠在城墙上大口喘气，看着身边的三个孩子，腿一软差点坐倒在地。
\"院长奶奶！\"司马晋连忙扶住她。
王雨萱摆摆手，缓了好一会儿才说：\"小晋，你的异能...\"
司马晋低下头，手指绞着衣角：\"我不知道...刚才突然就有了。\"
张秀丽抱着醒来的飞燕走过来，女孩揉着眼睛，看到王雨萱就伸开双臂：\"奶奶抱。\"
王雨萱接过飞燕，在她软乎乎的脸上亲了一口，这才看向司马晋，眼神变得无比郑重：\"小晋，记住，在基地里，不要轻易在别人面前使用异能。\"
司马晋点点头，他明白院长的意思。十二号基地里资源匮乏，觉醒异能的孩子虽然会被重点培养，但也可能引来不必要的麻烦。去年就有个觉醒了力量异能的男孩，被某个小队强行带走当炮灰，再也没回来。
\"我们回去吧，其他孩子该担心了。\"王雨萱牵起两个孩子的手，往收容所的方向走去。
夕阳的余晖透过防护罩的能量膜，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。司马晋看着自己的手心，那里的伤口已经结痂，刚才使用异能时留下的刺痛感还没完全消失。
他知道，从今天起，一切都不一样了。
三、永夜的秘密
收容所的晚饭是稀得能照见人影的米汤，配着几块烤得发黑的红薯。二十多个孩子围坐在长条木桌旁，小口小口地喝着汤，没人说话，只有勺子碰撞碗沿的轻响。
晓看朝阳小说 末日重生之我在末世召唤魔神第3章无错版阅读 （晓看朝阳）小说全集免费在线阅读 试读结束
